《充電》

2021-03-12

➢ 時間點:2002年,工作,三井壽27歲,瀧川暁空25歲

➢ 地點:美國波士頓某醫院急症室


剛結束手上的工作,把病人送走後,瀧川暁空鬆了一口氣,看了看牆上的時鐘。


『下午四時,還有兩個小時就下班了,時針啊你走快點,也不要有甚麼突發事件,拜託。』


每到快下班的時間,瀧川暁空都在心裡默默祈求着。
尤其今天是星期五,誰都想在這個日子準時下班。
雖說她資歷不高,但她那優秀的能力和處變不驚的個性獲得一眾前輩的認可,現在已經被派去獨自處理病患者,也會作為副手參與手術。
所以,她現在不能像學生時期那樣,把病人交給老師然後回家。
可是,現實總是事與願違。


「剛才收到消息,附近的93號州際公路發生客貨車翻側事故,多名傷者正往這邊送來,請大家做好準備!」護士長帶來了不幸的消息,隨即開始指揮護士們,「凱西,通知血庫和手術室!安迪,安排一下把床位和候診室空出來!其他人準備好所需工具!」


『看來是要加班了。』


買了罐咖啡、剛坐下來的瀧川暁空嘆了嘆氣,倒頭把咖啡一口乾掉,給三井壽發了個訊息後,又重回工作崗位。
她聽從着資深醫生的指揮和調配,開始處理到院的傷者。
傷者在事故現場已經按他們的傷勢進成分流,分別會掛着綠、黃、紅或是黑色的牌子。
需要優先被處理的是掛紅牌的緊急傷者,通常會有呼吸困難、大量出血或休克,其次是黃色的骨折傷者,最後還有綠色的輕傷。
第一個傷者是個不到三十歲的男人,事故發生時被拋出車外,胸口被附近地盤的建築鐵管貫穿,由於鐵管是中空的,傷口無法被堵住,反而造成大出血和肺部創傷,傷者已經休克。
看到這個男人的那一刻,瀧川暁空隱約知道他是活不成的了。
她盡力地搶救男人,然而,不論她用甚麼方法都無法阻止出血。
鮮血沾滿了戴着手套的雙手,手上濕漉漉且粘稠的觸感讓人非常不適。
瀧川暁空強忍了下來,不斷在創口上堵上棉花、出血點前夾上止血鉗。
直到男人的心臟不再跳動。
她停下手,深呼吸了一下。
濃烈的鐵腥味使得她的胃部攪拌翻騰。


『一路好走。』


她閉上了眼,為男人默衰了五秒,隨即整理好思緒,洗好手後換上了乾淨的手套,面對下一位傷患。
女人被叫進了手術室幫忙。
終於在下午八時半左右,手術結束,瀧川暁空把剩下的不嚴重的傷者交托給下一更的同事後,可以下班回家。
工作了整整三十八個多小時的她實在是有點疲憊,甚至怕精神恍惚的自己在風雪中駕駛會出車禍,決定攔出租車。


『啊,這麼晚了,也來不及做飯。』


星期五晚上的美好晚餐泡了湯,讓瀧川暁空有點鬱悶。


『也不知道壽さん有沒有叫個外賣。』


好不容易到家時,已經九點多了。


「我回來了。」瀧川暁空把鞋子和外套脫掉,有氣無力地喊了聲。


「歡迎回來。」三井壽早就注意到了外面的車前燈,在廚房把餸菜放進微波爐裡翻熱後,拿到客廳的飯桌上,「我看到新聞了,好像還挺嚴重的,猜到你肯定要很晚才回來,給你做了玉米湯。」雖然是罐頭倒出來熱一下就能吃的。


瀧川暁空一言不發地看着三井壽,像是進入低電量模式的放空狀態。
她緩緩地走了過去,一把撲進男人的懷裡。
女人身上還帶着外面的寒氣,激得三井壽顫抖了一下,然後緊緊地擁抱着她。
感受到男人身上散發的暖氣、舒適的味道,還有強而有力的心跳聲,瀧川暁空不自覺地在他懷裡撒嬌似的蹭了蹭,貪婪地汲取着男人的温度。


「怎麼了?」可能是錯覺,三井壽在她身上嗅到若隱若現的血腥味。


過了良久,回過神來的瀧川暁空抬起頭笑了笑,


「充電。」

繪師:Xin T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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