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物退治‧上篇》
時間線:X791年,大魔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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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佈滿野草和青苔、被兩旁斷崖夾在中間的峽谷裡,一道道的雷電不斷落下,劈中地上那堆詭異的綠色巨蟲,蟲子的身體瞬間四分五裂,蟲肉燃燒的焦味與體液流出的腐臭味混為一體,整座山峽都散發着這股讓人作嘔的氣味。
然而,巨蟲的攻勢並沒有停止的跡象,毫無對死亡的恐懼那般、雙目通紅地踏過同伴的殘骸,一波又一波的青綠浪潮從峽谷深處蜂擁而出,數之不盡的蟲子仿佛要將面前那兩個人類生生活埋。
前方的紫髮女子展開了一片橫跨整條道路的巨大防禦壁,頑強地抵擋着綠蟲的撞擊和它們吐出來的腐蝕液,額上冒出的汗珠顯示着她的這道防禦魔法即將到達極限,必須重新施放。後面放雷的黃髮男人同樣消耗了不少魔力,雖然還留有力氣,但也算不上輕鬆。
忽然,半透明的水晶牆開始出現裂痕,然後瞬速崩盤,殘留在破壁上的毒液濺出,彈落到女人身上。
「伊莉卡!」
§
時間回到一天前,拉格薩斯•德雷亞和伊莉卡•弗萊克斯接下A級魔物討伐任務。
拉格薩斯是委託人所指名的,自大魔鬥演武後,他接到了許多指名委託,這個便是其中之一,而伊莉卡是無論他說甚麼也要跟着來。說起來,這也是他們首次單獨執行正式任務。
幾番奔波後,拉格薩斯拖着被火車折磨得半死不活的身軀、在伊莉卡的攙扶下來到了位於菲奧雷王國邊界的莫堤村。這是一條位於鄉郊地區、以農業為生的村莊,主要出產玉米和大豆等糧食。
年近七十的老人熱情地將他們領進自己家,還送上了熱茶,「您好您好,我是莫堤村的村長法朗特,您就是妖精尾巴的魔導士拉格薩斯對吧?太好了您終於來了。還有這位是......?」
「她是我的拍檔伊莉卡。」拉格薩斯直起身來,擺出嚴肅的模樣點了點頭,單刀直入地說:「說說委託內容和村裡的受災情況吧。」
「唉......說來話長,大約三個月前我們就發現了這種狗隻大小的綠蟲,也不知道是甚麼東西引來的,本來以為只是體型大點的害蟲而已,就想着自己解決,沒想到啊......」法朗特嘆了口大氣,接着從書架裡取出記載了魔物的牛皮卷和畫有村落及其附近地帶的地圖,「之前路過的旅人給我們寫下了關於這些臭蟲的資料,哎呀,真的得謝謝那位大人,會委託您也是那位的建議啊。」
聞言,兩個魔導士紛紛看向攤開在桌上的牛皮紙,人手書寫的黑色筆墨一字一句地解釋了那些突然出現的外來之物:
『跟據書籍記載,這種蟲子名叫「諾利斯蟲怪」,是由一隻母蟲首領和無數子蟲組成的群體魔物。母蟲是粉紅色的,而子蟲則是青綠色的。母蟲沒有行動力,但它如同大腦般直接操縱其他沒有智慧的子蟲。母蟲會不斷繁殖雄性子蟲,但一生只會產下一顆雌性蟲卵,在孵化蟲蛋後死亡,而幼蟲吃下母蟲的屍體後便會成為下一任的首領。母蟲發號司令時所發出的巨大嘈音使它得到諾茲(Noise)這個名字。
它們的主要食物是耕作物的葉子和根部。雖然不會突然攻擊人類,但它們的進食直接導致農作物的品質變差甚至死亡,其身體發出的惡臭同時影響了村民的生活,體液還會像強酸一樣具有腐蝕性。更甚的是,他們在這裡缺少天敵,生命力頑強到不怕農藥且難以擊殺,哪怕外殼破碎都不一定會死亡,繁殖能力又異常強大,短短半年間整片土地都佈滿這種難纏的青綠蟲子。
理論上只要殺掉母蟲和毀滅雌蟲蛋,就能完全鏟除它們。雖然蟲穴內部不會有任何子蟲,但蟲穴外卻有着無數子蟲鎮守,要把它們清理乾淨才可能見到母蟲本體。蟲子的頑強生命力還需要魔導士的高效攻擊,加上它們的體液都帶有強烈的腐蝕性和極度難聞的臭味,前者只要小心不被碰到,後者對人來說則是身心雙重傷害。』
看來這次二人的目標就是要鏟除這些煩人的大蟲子。任務內容很直接,但並不簡單。說實話,伊莉卡很懷疑嗅覺靈敏的滅龍魔導士會不會被薰死。
『希望拉格薩斯先生不會後悔跟接了這個任務。』伊莉卡不安地想着。
「這裡、這裡、還有這裡,全都被那些臭蟲淹沒了,害得我們現在只能移到村莊的邊緣居住啊。」村長指着地圖咬牙切齒地說道,那表情似是恨不得把所有蟲怪燒個清光,「之前還有兩戶人家住在山腰,他們說在臨走前看見蟲子都是從小峽谷裡爬出來的,那裡有水又昏暗,大概是扎居在那裡了啊。」
看着村長比劃出來的範圍,伊莉卡不禁小聲唏噓,「這麼嚴重,村民的生活也成問題。」
「對的啊。我們以前也算是個富裕的小村莊,但無法耕種之後就少了很多收入,這是我們整個村收集起來的最後的委託金啊。」老人雙手顫抖地拿出一袋金幣,放到桌子上,「所以拜託你們了魔導士大人,務必要把這些蟲子祓除掉乾淨啊!」
「沒問題,交給我們。」男人目光堅定地回應,腦海裡思索着解決方案,這種程度的任務不至於難以完成,但也不是能輕易保證他跟女孩都能絲髮無損的程度。
離開老村長的家後,二人筆直地前往地圖上標記的位置。到達安全區邊界時,拉格薩斯突然停了下來,回頭對自家拍檔說:「你留下來確保村莊的安全,我自己上山就行。」
語畢,他果不其然地收獲了一對可憐中夾雜着生氣與委屈的狗狗眼。
「請多信賴我一點,我會成為拉格薩斯先生的鐵壁的。」伊莉卡抬起眼簾一臉認真地注視着男人,看着對方稍為動容的眼眉,她又再補充道:「只是魔物的話,就算是我也能做出攻擊的!」
兩人對峙片刻,最終還是拉格薩斯先嘆了一口小氣,伸手拍了拍女孩的頭,「行吧,跟緊我,不要受傷。」
「拉格薩斯先生又把我當小孩子......」女子微微鼓了下臉頰,稍為別開的雙瞳卻也掩蓋不住她的暗自竊喜。
§
經過一天的實地調查,拉格薩斯伊莉卡發現諾利斯蟲怪確實不會主動攻擊人類,但某個山谷裡的蟲子密度特別高,並且只要他們接近入口便會開始騷動,因而幾乎可以確認巢穴就在個區域的某處,只是不肯定實際方位。
「雷電衝擊!引雷!」「水晶彈!」兩位魔導士對視一眼後,默契地決定惹怒蟲子,他們同時發動強力的範圍魔法,雷霆和晶體所經過之處瞬間屍橫遍野,在入口附近清出一片可以踏足的空地。
被襲擊的蟲怪們馬上將受傷的痛覺傳回母蟲,約二百米外的地下傳來一陣尖銳刺耳的蟲鳴,一瞬間,所有綠蟲的雙眼發出赤紅的光芒,突然群起湧向二人。
「防禦壁!」伊莉卡立即反應過來,在前方立起一面大牆,不怕死的蟲子們不斷撞上半透明的牆壁數量堆砌成的強勁衝擊力壓得伊莉卡差點沒抵抗住,連連後退幾步才穩住身子。它們的硬殼撞得出現一道道裂痕,不停溢出體液嘗試腐蝕着牆體,卻被表面上的念力流暫時阻隔住。
「是那裡了。」拉格薩斯握緊拳頭眯了眯眼,又往那個位置劈下幾道雷電,打碎了蟲巢前的掩飾物,露出一個二人寬的洞穴,但隨即又被子蟲迅速地堵住入口。他眯了眯眼,下指令道:「嘖,看來不開路是過不去了。我清理這些臭蟲,你往前推進到蟲洞內。」
「好的。」女人自信地笑着回應,只要是男子的命令她定必完成。
腐臭的怪味漸漸穿過防禦牆,男人的眉毛擰成一團,他那靈敏的鼻子被刺激得有點難受,暴脾氣就上來了,深吸一口氣後將魔力大量釋出,「雷龍之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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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們即將抵達洞口前,伊莉卡的防禦壁吸收的攻擊超過了上限,徹底碎裂,牆壁上殘留蟲液意外散落在她的身上,在一眨眼間溶解穿透了部份衣物,與身體產生化學反應,冒出「滋滋--」的聲音和一縷縷的白煙。
「嘶......」女孩不禁倒吸一口涼氣,被腐蝕的感覺像是一道道烈焰在皮膚上燃燒,不停撩撥着皮下神經。她咬牙強忍着痛楚,驅動魔力重新發動防禦魔法。
「伊莉卡!」拉格薩斯見自家拍檔受傷,電流和怒火一同湧上心頭,威力翻倍的巨型雷柱從天而降,落地點方圓五米寸草不生,擋在入口前的子蟲們也被打得片甲不留,再也無力支撐同類的重量,緩緩掉落後露出後方的巢穴。
見狀,其他蟲子紅着眼地趕來補上漏洞,可是在它們到達之前,男人一把抱住女孩,奮力一躍,率先衝進了山洞中。
他們回頭看向在洞外焦急打轉卻無能為力的綠蟲,確定了它們確實不能進入巢內,就如那牛皮紙上寫的一樣,只是不知原因。
至少可以暫時鬆一口氣。
拉格薩斯眉頭緊皺地扭開水瓶的蓋子,就在要握起女孩的手查看傷勢時,被對方往後一縮躲了過去。
「小傷而已,我可以處理的。」伊莉卡低着頭,不敢看對方的表情,她現在正在為自己的失誤感到懊惱,「是我大意了,辜負了您的信任、還成為你的累贅真的非常抱歉。」
「你沒事就行。」男人不甚在意地揉了揉女孩的頭。他無法讓她不再在意,只能由她自己想開了。
就在他們休息整頓時,一抹粉色的身影突然閃過,又快步奔跑着前往洞穴深處,聽那均勻重複的兩節拍步伐,應該是人類無誤。
「誰在那裡?!」伊莉卡警惕地盯着聲音的方向,卻只看見遠處漆黑一片。
拉格薩斯站直起來,化身為人工手電筒,運用魔力讓雷電集中在手上,發出一陣陣閃爍的光芒,「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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